晚餐很丰盛，林舒窈小手规规矩矩摆在腿上，看着自己面前的几盘卖相良好的菜。
方叔叔应该是特意了解过她的口味，大半都是川湘菜系，红彤彤热辣辣的。
林舒窈闻到扑鼻的香气，嘴巴里已经开始分泌口水了。
她手指动了动，看到对面空空的座椅，方循还没下来。
方叔叔又催了一遍张姨：
“看看小循在干什么，怎么还不下来。”
方循面前的晚饭别具一格，一小碗颜色金黄的一面，上面铺了已经切好的透出嫩红里芯的牛排，小小一碗，旁边还有一杯牛奶。
林舒窈忍不住回忆了一下，好像从五岁以后，她就不用这么小的碗吃饭了。
张姨很快下来回复道：
“少爷想在房间吃，没有开门。”
方叔叔点了点桌子，无奈又尴尬地看了一眼陈瑜，又催促一遍：
“这怎么行，你再去唤一声，好歹也见见姐姐。”
因为方叔叔已经给她们母女两个打过预防针，陈瑜倒是没有觉得被冒犯，只是觉得有些无奈。
张姨的脚步刚踏上楼梯，房子的深处就传来了车轮转动的声音，方循从一片阴影里出来了。
林舒窈猜想方循的房间里一定有上下直达的电梯，不然他乘坐轮椅的话，可怎么下楼呢。
不管怎么样，方循终于出现了。
接着比走廊里明亮了许多的灯光，林舒窈再次仔细打量着方循。
他身上还披着那块灰色毛毯，头发有些长了，微微遮蔽住眼睛，他的瞳孔是罕见的纯黑色，无论看什么，都是一副阴沉沉的模样。
但由于他实在太过漂亮，林舒窈根本不会觉得他可怕，反而觉得他像动漫里那些黑暗小王子，甚至小公主什么的。
还好方循不用吃麻辣兔头。
林舒窈悄悄看了沾满辣椒碎的兔头一眼，根本无法想象小王子吃兔头辣的满脸通红的模样。
方循摇动轮椅，先是把桌面看了一圈，林舒窈和妈妈坐在一排，方叔叔和空位置在对面，方循要坐下的话，就只能坐在林舒窈对面。
小王子坐着轮椅过来了，林舒窈扬起笑脸，眼睛里尽量盛满友好。
妈妈找到心动又合适的对象很不容易，可不能因为她的原因黄了。
方循只是沉默地将轮椅摇到桌前，方叔叔开始介绍，他自始至终没有抬过头。
虽然方叔叔努力活跃气氛，但现场氛围还是略显沉寂，好在终于能吃饭了。
林舒窈不参与大人的谈话，除了专心致志地吃饭就是专心致志看对面的方循。
因为坐得很紧，少年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她都能尽收眼底，因此也颇觉得新奇。
他的手已经瘦到有些嶙峋了，骨节突出，皮肤虽然白，但没有一丝血色，握着泛着金属光泽的叉子，更让他和这一桌菜格格不入。
他只挑起一根面条尝了一口就不再动了，面条之上的红肉甚至没能碰到他的叉子。
方循喝牛奶的动静也很小，每喝一口，隐藏在立领衬衫里的微微凸起的喉结就轻轻滚动一下，没有成熟男人做这个动作时的荷尔蒙，反而充满了克制与冰冷。
林舒窈已经又盛了一碗米饭，自以为隐蔽的又看了对面方循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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