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护面色沉重，想起陈年往事，想起崔远山对自己的抚养教导，一时百感交集。
萧恒见他不说话，“我知道你短时间内很难接受，但这毕竟是事实。”
过了好久，崔护站起身来，冷淡道：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？”
萧恒近前几步，抓住他的臂膀。“二哥，我们找你好多年了。这些年来，娘一直念叨着你，常常以泪洗面。她要是知道你还在，一定很高兴。我们回上京吧，不要在穷乡僻壤受苦了。”
“我在这里很好，你自己回去吧。”
萧恒仍想说服他，环顾简陋的室内，鄙夷道：“这里哪儿好了？山野之地，吃饭穿衣都不像样子。你跟我回上京，那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，想穿什么就买穿什么。山珍海味，银姬美女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……”
“好了，不要说了！”崔护见他贬低自己如今的生活，愤怒地打断了他，“你请便吧。”
“二哥，难道你不想见见你亲娘吗？”萧恒使出了杀手锏。
崔护面色晦暗站在阴影里，樱桃看不清他的表情。他岿然不动，仍重复着刚才那句话，“请便！”
萧恒见再说下去只会吵起来，只好告辞。
临别前留下一句：“我住在肖员外家里，你什么时候想通了，就来找我。”
见二人走远了，樱桃才从帘幕后出来。她看到崔护脸色发白，忙去扶住。
崔护也不再强撑，半边身子都倚在她身上。樱桃只得踉踉跄跄将他扶到床边坐下，任他将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。
他像一个小孩子，抱着抱着竟流出泪来。
柔柔然替他拭泪，“哭出来就好了，你娘还在，他们找了你很多年，你不是被遗弃的孩子。”樱桃轻轻抚着他的后背。
崔护闻言倒是笑了，他坐直了身子，温柔抬首道：“樱桃，你是最懂我的。这么多年，爹娘固然疼我，可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死结。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亲身父母要遗弃我？是我天生让他们不喜吗？还是太穷了吃不饱饭，要扔掉一个？即使是贫苦人家，被扔掉的为什么偏偏是我呢？”
“所以现在你该高兴才是。”樱桃笑着抚摸他英朗的脸廓。
打猎、看书，此后的几天，崔护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。
只是偶尔翻着崔远山留下的医书发呆，连樱桃走到他身边都不知道。
“你在想什么？”樱桃弯下身子，看了看停滞住的那一页，当归的药性。
“嗯？”崔护回过神来，“哦，我在想一些陈年旧事。”他摆摆手示意樱桃坐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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