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舅母与舅舅关系这样好，他们有红脸的时候吗？”
“有的，我爹很爱管闲事，有时候出力不讨好，会被娘亲恼。”
“怎样的闲事？”
“农家有纠纷，我爹常常出面调和。因为他经常给村里人看病，收钱极少，医术又好，大家都很敬重他。”
崔护掂了掂怀里的酒坛，“等解决了纷争，人们常会在过节时，送一只鸭子或者半袋米作谢礼。有时候，则是好心无好报，两边都觉得我爹偏袒对方。”
樱桃附和道：“是这样的，出了矛盾，大家都觉得自己占理。”
“有一家姓于的，被乡绅占了半亩地，请我爹出面说理。结果败北，我爹不服气，自己倒贴旅费，帮人一直告到州里，前前后后过了两年多，官司才打赢。
于家的妻子却怨气很大，说早知如此，不如当初就认亏算了，现在虽赢回这半亩田地，但为了打官司，又费工夫又破财，根本不值当。
我爹很惭愧，我娘听了就很生气，怨他出力不讨好。”
“舅舅真是极好的人。”樱桃感慨道。
“那乡绅败了官司，却更敬重我爹的为人，几次请我爹去给他儿子做先生，都被我爹婉拒了。
又后来乡绅的娘亲生病，每每都请我爹去瞧，故意多给些银钱，我爹也不多要。”
崔护抱着酒坛子，示意樱桃坐下来歇一歇。
正要坐下，却看到前方一片喧闹，樱桃想看热闹，又拉着他往前去。
定脚一看，真是冤家路窄，那萧恒正被一个小贩拉扯着袖子理论些什么。
小贩道：“这位公子，你既然要做好人，那便好人做到底吧，包子钱，你来付。”
萧恒道：“多少钱？”
小贩打量了几眼萧恒，看他衣着不凡，敲一把竹杠也无妨，有枣没枣先打他三竿再说，随口一开就是一两银子。
萧恒倒是气笑了。
“一两银子？你这包子是龙肝凤胆做的？给你两文都不错了。”
小贩眯眯眼摇摇头，“两文钱？两文钱你可当不了这小乞丐的主！小乞丐三番五次来偷我的包子，说不上明天还来偷，一天又一天，你好人当到底，就都付了吧。”
樱桃往人群里看看，果然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，约莫十岁样子，正躲在柱子后面狼吞虎咽地吃着包子。
他身边还有一些或年老或年青的同行人，都是衣衫褴褛、面黄肌瘦。
“公子我不差钱，但是也不会花冤枉钱，包子只值两文，你爱要不要。”
说罢，萧恒留下两文钱，一扬袖子转身想要走开。
谁料那小贩并不罢休，竟一手扯住萧恒的腰带，把腰带都拽散了。
不仅衣裳松散开，腰带上挂着的玉佩、香囊也都跌落在地上，令萧恒仪容大失。
周边看热闹的人都哈哈大笑，樱桃也忍不住笑起来，幸灾乐祸的事，大抵都是本能。
这下可把萧恒惹怒了，在众人面前失了体面，怒色上脸，抓住小贩的衣襟就要打。
小贩登时也愣住了，没想到弄成这样简直没法收场。
况且那玉佩什么的看着很值钱，万一摔碎了可真赔不起。
眼看就要打起来了，大家都在等一场好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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