敌人？
我和赵星河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惊讶。
人面螽的力量不足的时候，说起话来表达不清晰，当时一直说的是“身体”杀了李汝龙。
可在全部力量集中在了一起，表达也清晰明了之后，说的竟是“人”，这前后矛盾之处实在让人挠头。
“到底是‘人’还是‘身体’？”我试图让人面螽解释明白。
可赵星河却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，拦住我道：“我如果没猜错，恐怕人面螽说的恰恰正是空明。”
我不由得一怔，“怎么说？”
“空明不过是一个普通人，就算安平庙有什么修行的法门，可也绝不至于让一个普通人空手就能去北湖水底释放妖蛇，又在妖蛇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盗走妖蛇两颗内丹，这和秒杀了妖蛇几乎没有区别。”赵星河深吸一口气，神色复杂地道：“以空明在面对肉尸时被一招秒杀的现状来看，我认为这是绝不可能的事。”
此刻人面螽竟也安静了下来，像是也想一探究竟似地。
见我面露探究之色，赵星河继续道：“但是如果说咱们见过的肉尸是空明和空惠第一次成功造出的肉尸，那么就证明抢内丹的就不可能是同一个肉尸，所以空明必然是做了什么，让自己在人面螽眼中不再是个‘人’，这才合理了。”
我不禁悚然，“你的意思是，空明把自己给改造了！”
“如果真的是这样……”赵星河点了点头，仰面对人面螽道：“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得到的消息，说这内丹对你们有用，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，你们连这颗内丹的边都摸不到。”
说罢，她伸手从我手上摘下那颗内丹，在我错愕的目光中，一把将内丹朝着半空中的人面螽扔了过去。
内丹划破雨帘，在头顶划出一道波光粼粼的水线，穿过头顶的血网，直直扎向人面螽，人面螽偌大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，但旋即立刻化为狂喜，无数小人面的脸上也尽是喜色，它们纷纷张开嘴巴，朝着内丹的方向不断开合，像是一群饥饿了许久的金鱼，在看见鱼食的那一刻终于露出了贪婪的神色。
我几乎就要转过身去斥责赵星河，可就在我扭过头看见她脸的时候，我发现她脸上露出的分明是自信得意的浅笑。
我不由得一怔。
赵星河绝不是一个莽撞的人，相反的，她在过去的几次事件中展露出来的恰恰是少有的从容镇定。
如果不是有几分把握，我相信她绝不会轻易把这么重要的内丹交给一个不算是朋友，甚至可能是敌人的对象。
我脑海中飞快掠过一个念头，让我赶紧扭头去看头顶的人面螽。
眼球一样的内丹在人面螽身上无数狂喜的面孔的注视下，直直地砸向了巨大人面的嘴巴。
巨大人面将嘴巴张到最大，生怕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，然而那内丹裹挟着水汽，竟然如流星一般瞬间穿过了整个人面螽，从后脑勺那些细密的小人面之间“嗖”地一下飞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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